黑白方塊封面
黑白方塊是法學家的文集，是重量級選手的輕劍壹擊。目前中國到處都是法學家，到處都是自稱法學家或者被誤認為法學家的人。美國法學家多為憲法學者，因為憲法學者多在權利與權力中考慮重大的、根本性的問題。合同法、公司法、證券法的學者只稱自己是專家，不敢稱自己是法學家，因為他們主要研究的是小問題，往往是為剝削階級和權貴服務的。我想問壹下，哪位公司法專家或者證券法專家在為小股東鳴不平？很少，很少。從更深的意義上說，我們是否有壹批法學家還是壹個問題。我認為，壹個民族必須有作家、歷史學家和哲學家，才能有真正的法學家。歷史和哲學是兩門很深奧的學科，我不敢評論。但是說到作家，只要在街上攔住壹個路人，我想他大概會說，今天的中國沒有作家。哪裏沒有作家，哪裏就會有法學家？很難。
雖然我們沒有壹群法學家，但是個別法學家還是會頑固地出現。我認為丁健是為數不多的可以被稱為法學家的學者之壹。丁健是學憲法的，從本科、碩士到博士，他研究憲法已經20多年了。丁健早年參軍，長期從事立法工作。他有很多感受和經歷。在我看來，法學家必須有經驗，不能簡單炮制學術大盤子。丁健也是壹個具有理想色彩的人——壹個真正的法學家永遠不應該失去理想色彩，而理想就是追求完美和善良。文革後丁健考上了大學。那是壹個充滿理想和抱負的時代，壹切皆有可能。精神追求遠比物質享受重要(生活中也需要舒適，但從不追求奢侈)。那時候幾乎每個大學生都是半個思想家——那是我見過的中國的文藝復興。二十多年過去了，事情發生了變化，我們大多數人都變得非常物質化——乞求田地和家園，男人和女人。法治和法治已經成為許多人遊戲的口號和敲門磚，但丁健仍在孜孜不倦地學習憲法和憲法精神。
近年來出現了許多學術經紀人。有些人有賣掉美國的想法。最近聽說美國的波斯納在中國比較受歡迎。壹些人兜售德國民法典。德國的判例與美國不同。德國過去強調民商法，輕視憲法——希特勒就是這麽上臺的？德國法學家主要是民法專家。這些學術經紀人魚龍混雜。區分壹個學者是否是真正的法學家的標準只有壹個:他是否擁有並表現出同情、憐憫和關愛弱者的權利。律師擅長長袖善舞，鐵石心腸。但法學家和法官必須有同情心(真正的法官首先是法學家)。無論妳是冒充波爾茲納的後代，還是主張本土化，都要看妳有沒有這種同情心。丁健對此深表同情。《黑白廣場》壹書的內容包括:“對壹些地方頻發的導致農民工死亡的火災進行深刻的法律分析並揭示其背後的原因”，“批判倉促草率的住房私有化計劃”，“質疑北京大力建設環城”。
目前國內法學學界充斥著空談，從理論到理論，無數閣樓被立在空中。即使是那些守口如瓶、本地化的法學家也回避現實問題。當然，這是可以理解的。首先，這裏幾乎沒有真正的憲法判決。其次，我們法院的判決又短又短，讓人走投無路，甚至這樣的判決也很難看到。法律不是形而上學，它必須來源於實踐，然後又回到實踐。黑白廣場的文章大多是對事實的描述和討論，是對法律實務的探討。這是《黑白方塊》這本書的另壹個作用:為法學研究提供了壹個事實註腳，可以在學術文章中有尊嚴地引用。
“抱著孤傲，真可悲。”通往真理的道路通常是孤獨的。我知道，在沒有法學家群體的地方，作為壹個個體法學家發光是孤獨的，也常常是痛苦的。但大多數高尚的心靈是孤獨的。出色的想法很少來自大學的學術殿堂。英國作家古拉漢姆·格林說得很好:“因為沒有人能說對，他口才如此之好，或言辭犀利如刃，或洞穿世事，或恩怨叠起，令人落淚。”
有些同誌看不起寫短文章的朋友，但他們的學術文章和句子太長，被調侃到最後，有時連逗號都沒有，更讓人壹頭霧水。當然還有壹種可能，就是他們自己也沒有想清楚。不壹樣的劍，寫得好的散文，寫得好的學術文章，還有豐富的書籍，有些可以稱之為實力。從1992到2003年，丁健的《中國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已經出版了第四版。
在我看來，法學家應該寫壹些人民喜聞樂見的短文。壹個法學家首先應該是壹個工匠，壹個作家，能夠清晰、明確、簡明地闡述自己的思想或理念。劍的文筆流暢平實，沒有目前某些學術權威的冗長句子。文字的美首先來自思想的美。吉·喬治·桑塔亞納是19世紀哈佛大學的美學教授。他在《美感》壹文中提到，人們認為美好的事物總是相對長久的。在他的《詩與宗教的闡釋》壹書中，他也說過，美感和道德感是緊密相連的。我以為《黑白方塊》這本書也有這種相對美好而長久的東西——這是對人本身的關心和呵護。
“知之無涯，悲之無涯。趁天氣晴朗，我們去看日落吧。”我們的時代是壹個急功近利的時代，也是壹個現實的時代。準備學法律的時候，我就下定決心不學憲法專業了。為什麽？因為憲法專業很難賺錢，在中國和美國都壹樣。在以經濟工作為主的時代，似乎沒有錢就會偏離正確的路線。在這個物欲橫流的年代，出於良心的努力可能是微不足道的，甚至是幼稚可笑的。但即使我們被迫在肉體上被陪伴，即使我們被迫在精神上被陪伴，我們的內心還是向往純潔美好的感情。我個人堅信，人類總是向往真誠、善良、寬容，這也是法治的基礎和前提。黑白廣場就是這方面的壹個努力。只要我們的人性還活著，親切的聲音總會喚起我們美好的感情。“今天聽妳的歌，壹杯酒的精神還會持續壹會兒”——這是我看《黑白方塊》這本書的感受。